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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温动物

absk现代AU 短篇完结

高中生abe × 不良少年skm 

饮鸩止渴的爱情故事

排雷:两人都非纯良

文中所有非常识均为杜撰,不要当真

 

ooc都是我的,甜的都是absk

 

 

 

 

 

 

比淤青更痛的是

落在淤青上的吻痕

 

1

这是佐久间大介来到阿部岩春家的第一天。

白日里他跟着那个步履蹒跚的老头去了户籍科,在那份收养入户的协议上签了字。而后两人去了街角吃了碗乌冬面,面条煮过头了,但久违的豚骨汤让他又多吃了几口。

饭桌上沉默了许久的老人问了他们自相识以来第一句话。

“不想去上学吗?”

 

“不了,我已经找到打工的地方了。”

嘴角的伤口被咸味汤汁蛰了一下,让他禁不住舔了舔红肿未愈的疤痕。

“我脑子很笨的,上学也是浪费钱。”

况且,“那个人”一定不想在学校里遇到他吧。

——他才不要自讨没趣。

 

回去的时候没看到门口的自行车,看来那人大概又去做补课的兼职了。

佐久间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拖着自己小小的行李箱,走进了阿部家的庭院。

他的房间坐南朝北,书桌上放着小小的一个花盆,土还是潮湿的,但因为没有发芽,不知道里面有没有种子。

洗过澡之后,佐久间在浴室的洗衣机上发现了一套旧睡衣,便从善如流地换上了。

袖口和裤管都有些长,他顺着灰格子的纹路折了折,勉强合身。

头发还滴着水,很快连领口都变得湿漉漉的了。

但佐久间实在是太困了,而这张破旧的小床比少管所的硬板床要舒服太多,很快就让他陷入了沉睡。

 

半夜醒来了一次,他看了眼桌上的电子时钟——零点四十五分。

佐久间抱着枕头,推开门,凭着微妙的记忆去了那人的卧室。

他看着床铺上几乎没有起伏的被褥,要不是瞥见夜灯下那人栗色的发尾,还以为对方夜不归宿。

佐久间本想从床尾爬上去,谁知折好的裤管不知何时解开了,让他在落脚的下一瞬便一个趔趄摔在了床上。

床上的人自然是被他的动静吵醒了,缓缓斜倚着枕头起身,而佐久间哪敢和那人淡漠的目光对视,只闭上眼,心一横抱了上去。

鼻尖萦绕着和自己一样的廉价的桂花沐浴露香气,不待对方开口,佐久间便慌慌张张地威胁道:

“这……这是约定,如……如果你不肯的话,我明天就去警……”

额上微凉的吻让他霎时哑了声音,那人揽过他的肩膀,在他耳侧轻声道。

 

“知道了,快睡吧。”

 

2

月光顺着窄小的窗沿落在了那人明暗分明的侧脸上,对方似乎在说完之后便安静地入睡了,徒留他一人辗转难眠。

佐久间已经连着失眠了三晚,闭眼就是那人在山上回头看他的模样,以及被对方推下山崖的男人惊恐的嚎叫声。

——没错,佐久间目睹了阿部亮平将自己醉酒的父亲推下山崖的场景,并在警察赶来时替对方做了伪证。

 

除了说谎的证人和凶手,所有人都以为醉鬼阿部岩春是自己失足落崖,而他可怜的儿子阿部亮平失去了自己唯一的近亲,在一旁失声痛哭。

那人凭借一向优良的品行和楚楚可怜的模样很快就离开了警局,而进出少管所数次的佐久间可就没那么多的好运气。

山田刑警审问了他一天一夜,才勉强挥了挥手,让他滚出了审讯室。

 

佐久间从破洞的外套里掏出了身上最后一枚硬币,跟校门口的拾荒老头兑换了一支烟。

在烟卷火光几乎要灼伤指尖时,他在墙上按灭了烟头,而后便翻墙跃进了桐花中学——那人的学校里。

教室里朗读课文的声音听得他烦躁更甚,挨个窗口看过去,却没有找到他想见的人。

佐久间苦笑着躲藏在楼梯拐角,一天一夜都没有进食的他,早就饿的头晕眼花了。

——早知道的话,那枚硬币应该用来买个肉酱包的。

 

额头抵着墙壁,试图缓解头晕的恶心感,却不知被谁突然拉住了手腕,在楼道里奔跑起来。

他几乎是脱力一般倒在了对方带他来的保健室床上,有气无力地喘息着,抬眼便是自己找寻了一圈的那个人——

阿部亮平穿着干净的白衬衣,制服领口因为奔跑而显得有些凌乱,俯身替他处理嘴角伤口的时候,指尖不经意就会擦过他的唇间。

又痒又痛。

 

那人垂眸看着他的伤口和淤青,无言地涂着冰凉的碘伏和刺鼻的酒精。

佐久间想要爬起身,却因为低血糖浑身乏力,他咬了咬牙,伸手猛地拽住了那人整齐的领带,拉近自己。

他盯着那双漂亮而又淡漠的琥铂色眼眸,恶狠狠地威胁道。

“那天我都看到了,如果不想被捅到警察那里,你最好乖乖听话。”

他深吸一口气。

“我需要一个合理合法的寄养家庭,你明白吗?”

 

阿部亮平面不改色地点了点头。

“松元爷爷明天可以带你去入籍。”

 

佐久间没想到对方答应得这么快,一时间松了紧攥的指尖,让已经皱了的领带回到了原位。

“就……就这样吧,我先走了。”

说着便要翻身下床,却被那人拦住了去路。

 

阿部亮平指了指桌上的面包和牛奶。

“吃了再走。”

 

佐久间愣了愣,接过那人递来的半块炒面面包,和对方在充斥着刺鼻消毒水气味的保健室里吃起了早餐。

两人甚至还分着喝掉了一瓶牛奶。

保健室里安静得只有微弱的咀嚼声和翻动书页的声音。

——阿部亮平两三口吃完面包就开始看课本,而一旁的佐久间一边小心翼翼地吃着温热的面包,一边偷偷地利用余光看着那人清秀的侧脸。

离开前被对方拽住了兜帽,佐久间踉跄了一下,回身看过去,却见阿部亮平冷漠地盯着他,一字一句地问道。

“只是入籍吗?你还没有告诉我,要怎样才算乖乖听话?”

 

那天下午的夕阳漂亮得不像话,落在那人好看的眉眼间,蛊惑着佐久间恍惚中说出了埋藏于心底的欲望。

他听到自己颤抖的声音——

“做……做我的恋人。”

 

说完便羞耻到想要逃走了,却在橘色的夕阳里看到了那人嘴角勾起了的温柔笑意。

 

“好啊。”

阿部亮平拉过他的手指,于碘伏干涸的淤青处落下微凉的亲吻,像是隐秘而虔诚的誓约。

“只要你为我保守秘密,我就做你的恋人。”

 

3

如果说佐久间此前十七年的人生曾经出现过所谓的“幸福”时刻,那一定少不了在十六岁时遇到阿部亮平的光景。

那时的他在进少管所的第二天就因为没有供奉午餐里的鸡蛋被不良少年里的“老大”胜村狠揍一顿。

狱医潦草地处理了他的伤口,包裹着脑袋的纱布还在他从医药室走出来时,被那位“老大”手下的小喽啰们一哄而上,用炭笔画上了恶心的符号和肮脏的辱骂。

次日浑身酸痛,神志昏沉的他缺勤了一月一度的教化课——那似乎是可以争取良好表现的机会,还能接触到外界“正常”的同龄人。

虽然佐久间早已在多年的流浪生活中习惯了受伤和生病,但他无论如何也不想看到那些“正常”人看到自己额头纱布上肮脏的字眼后,露出怜悯而又鄙夷的目光。

好恶心。

 

他蜷缩在冰冷的被褥里,额头抵着水泥墙壁,试图缓解因为低烧引发的头晕和浑身疼痛。

在昏昏沉沉之际,身侧像是有人坐了下来,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那人低温的指尖让佐久间觉得很舒服,在对方离开时他无意识地伸手,握住了那人稍显纤细的手腕。

佐久间觉得自己像是烧糊涂了,竟不自觉地呢喃着近乎撒娇一般的呻吟——

“好痛,好难受……”

 

对方善解人意地留了下来,佐久间迷迷糊糊地觉得那人在替自己处理伤口,额头乱糟糟的纱布也被一圈圈拆了下来,又用干净的一圈圈包裹了上去。

后来的事他已经忘却了,醒来时神志清明了许多,而那位“好心人”已经离开了,只留了一瓶牛奶在他的枕边。

佐久间舔了舔干裂的口唇,将牛奶一口喝尽,转身便去了洗漱间,却在刷牙时看到了镜子里自己额头新换纱布上用炭笔留下的字迹和一只可爱的云朵猫咪——

就算是一个人,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佐久间怔愣地看着那行清秀的字体,眼泪不自觉地顺着颊边滑落在水池里。

后来那卷拆下来的纱布被他珍重地放在了自己的行李箱中,即使辗转流浪,也从未丢弃过一次。

在他离开少管所的前一日,赶上了一月一度的教化课。

佐久间难得安稳地坐在教室里,在周围少年们打闹的嘈杂中等待着“那个人”的出现。

 

老旧的木门吱呀作响,一纤瘦挺拔的少年跟着修女走进了教室。

那人在黑板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落笔便是佐久间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字迹——

阿部亮平。

 

他近乎痴迷地盯着那人柔软的栗色卷发和清秀的眉眼,以及拿起粉笔时修长的指尖。

漂亮的,温柔的,聪慧的,一尘不染的,像是天使一样的少年。

本想要当面道谢的佐久间缩回了自己的名为自卑的蜗壳里,只和周遭的少年犯一起,安静听完了整节课,然后目送着那人从少管所锈蚀的铁门离开的背影。

 

从少管所释放的佐久间很快就找到了阿部亮平所在的中学,他像是跟踪狂一样追随在对方上下学的路上,躲在墙角小心翼翼地看着那人穿着制服和同学说笑的模样。

有时看过了头,忘记了打工的时间被老板扣了好几次工钱,不得已的佐久间只好辞了白天的零工,选择晚上在工地的兼职。

日夜颠倒的生活过得很辛苦,但佐久间只要每次看到那人温柔的眉眼就觉得心满意足了。

本以为日子就会这样安静地持续下去,直到他在凌晨打工结束回家的路上,看到了被陌生男人堵在墙角殴打的少年。

那个男人醉醺醺地咒骂着缩成一团的那人,在离开前又在那人对方纤瘦的脊背上狠狠踹了一脚。

 

男人离开后,那人才颤颤地扶着墙起身,额角的鲜血染红了沾满了泥土的制服衬衣,伸手去拿背包时险些踉跄地摔在地上。

佐久间在路灯下看清了对方的模样,一时间惊愕地屏住了呼吸——

是阿部亮平。 

他一直视若珍宝的天使竟然被人撕裂成这样狼狈的模样。

可恶。

佐久间攥紧了拳头,目光阴沉地盯着那个醉鬼离开的方向。

 

隔日他便从街头混混那里打听到了关于那个男人的事情。

对方叫做阿部岩春,阿部亮平的亲生父亲,是个酗酒,家暴,好赌成性的人渣。

在阿部亮平母亲去世后那个渣滓施加在自己孩子身上的暴力变本加厉,而阿部亮平干净的白衬衣下几乎都是那人虐待后的淤青和伤痕。

 

染着红毛的小混混接过佐久间递来的烟,猛吸一口,悠哉地哼笑道。

“不过只要我们的‘好孩子’阿部再乖乖忍受三年,等十八岁成年后就可以离开那个老家伙了。”

 

三年未免太漫长了一些。

无论阿部亮平是否能忍受,他绝不能容忍自己喜欢的人被拉入这样凄惨的地狱之中。

佐久间沉默地看着昨日他目睹了那人暴行的山坡,一个计划在脑海中逐渐成形。

那天夜里他向老板请了假说是去看病,转身便回了出租屋,带着自己种花的工具去了那个山坡,一寸寸一点点掘松了陡侧的泥土。

他看着自己伪装好的松软陷阱——下一步就是激怒那个醉鬼让他踩空落入山崖了。

 

然而还未等他开始行动,就看到了阿部亮平将那个人渣推下山崖的场景。

那个男人刺耳的嚎叫声在落下的一瞬响起又归于平静,佐久间指尖冰冷地看着少年转身,淡漠的琥珀色眼眸与他沉默地对视着。

为什么要弄脏自己的手,佐久间哽咽地看着阿部亮平,身侧紧攥的指尖几乎要陷入肉里。

在警察来时,他几欲冲上去替那人揽下一切罪行,却看到原本淡漠的少年忽而变得泫然欲泣,紧攥着警长的袖子,声泪俱下地说着谎话——

“父亲他,他喝醉后就冲上了山坡,我怎么……怎么也拦不住……”

 

警长在那人凄哀的哭泣声中叹了口气,转身冷冷地问着一旁默不作声的“目击者”。

“你也看到了对方是自己冲下山崖的的吗?”

 

佐久间点点头,毫不犹豫地做了伪证。

“是的,我看到是他自己跳了下去。”

 

后来的事变得顺理成章,他甚至以此为要挟逼迫阿部亮平同意他入籍,并同对方做了名不副实的恋人。

是他秉性下等

是他卑劣肮脏

但他从不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

 

回忆在皎洁的月色中渐渐收拢,佐久间从身后抱住已经熟睡的阿部亮平,在那人肩侧未散的淤青上落下虔诚的轻吻。

——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我都要留在你的身边。

 

4

自从母亲去世后,阿部亮平就习惯了用面包和速食打发自己。

曾经他也会试着煮自己喜欢的咖喱,但在父亲打碎了母亲生前最喜欢的砂锅后,他就不在家里使用厨具了。

松元爷爷偶尔会来送一些腌菜或者自家院子里的水果,都被他送给了周围的邻居。

——家里的冰箱早就坏了,打开时还散发着霉腐的腥臭气味,而阿部亮平并没有多余的钱来付修理费。

所以当他在醒来听到厨房有煮东西的声音时,以为自己还没从梦中醒来。

因为怕冷,阿部亮平对温度一向敏感,在进入客厅的瞬间他便感受到了与往日不同的温暖。

锅子里的汤咕噜咕噜地冒着泡,散出的潮热蒸汽和鱼鲜香味让他禁不住松了松眉头。

他慢慢地走上前,从身后抱住了还在案台前钻研榨汁机使用方法的金发少年。

 

那人像是吓了一跳,在他怀里像是受惊的小狗一样缩了缩脖子,结结巴巴地问好。

“早……早安。”

 

阿部亮平低头吻了吻那人发烫的耳尖,好心地替对方关了快要溢锅的味增汤。

“早安,谢谢你准备早餐。”

 

因为榨汁机坏了,两人便对半分了本来准备榨汁的苹果。阿部亮平咬着有些蔫了的果肉,一时想安慰耷拉着脑袋的对方——只用一个苹果也榨不出什么果汁的。

但不知为什么,他很喜欢看到那人为小事苦恼的样子,像是孩子一样独自纠结着。

阿部亮平伸手揉了揉那人卷翘的额发,拿起了沙发上的制服外套。

“今天还有打工吧,我送你去。”

 

看着那人的背影消失在花店门口,他正要转身离开,却被花店里的另一位店员拦了下来。

——在自家店铺帮忙的深泽辰哉叫住了他,指了指商店街对面的奶茶店。

“我们聊聊。”

 

深泽还穿着店里的紫色横纹围裙,胸口的兔子徽章显得有些滑稽。他敲了敲桌子,认真地看向对面搅动着草莓酸奶的阿部亮平。

“那家伙是怎么回事?你说要我帮你的表哥找一份兼职,可他不是你的表哥吧,简历上明明写着孤儿……”

 

“以前不是,但现在是了。”

阿部亮平看着窗外那个正在摆弄花束的“金色毛球”,嘴角勾起了温柔的弧度。

“上周他入了阿部家的户籍。”

 

“你疯了吗。”

深泽惊愕地看向自己的好友。

“你难道不知道那家伙有案底吗?就算再寂寞也不能从垃圾堆里找……”

 

“在垃圾堆里被捡到的人是我,深泽。”

阿部亮平微笑着打断了对方的斥责。

“如果不是佐久间,现在的我已经和垃圾一起腐烂了。”

如果不是佐久间,他早就和人渣父亲一起滚落山崖了。

因为在此之前,他从未想过活着回去。

 

七岁便失去母亲的阿部亮平,过早地品尝了生活的苦难。

暴戾成性的父亲醉酒之后对他进行了长期频繁的殴打和虐待,开始他还会觉得痛,眼泪伴随着哀嚎落在冰冷的地板上。后来他渐渐习惯了疼痛和辱骂——不是“忍受”,而是“习惯”,像是温水煮青蛙,痛苦也会让人逐渐麻木,如同某种反向的保护机制一般,让他失去了对“活着”的感知。

他学会了在挨打时放空自己,看着窗外的洁白的云朵和湛蓝的天空,亦或是夜晚里皎洁的明月。

真好啊,被按倒在地板上踩踹的阿部亮平随着身体的晃动一瞬不瞬地盯着窗外恒久不变的风景,心想,就算他哪天他死在家里的客厅地板上,月光也会如同每个夜晚来临时一样,温柔地照拂在他的身上。

 

后来他的父亲因为酗酒进了医院,医生建议对方每个月去医院进行复查和治疗。那时他的生活才有了些许喘息的余地。

在父亲住院的日子里,他去做了有高额报酬的少管所临时助教,然后在那间狭小的监狱宿舍里看到了浑身伤痕的佐久间。

对方发着烧,蜷缩在潮湿的被褥里,额头上的冷汗浸湿了已经松动的纱布。

阿部亮平的指尖几乎要被被那人滚烫的体温灼伤了,但对方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胳膊,像是抱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不肯放手。

他只好让一起做助教的同伴帮忙取来了干净的纱布和碘伏,轻柔地替对方重新包扎伤口。

待少年睡熟了,体温也降回了正常,阿部亮平才起身离开了那间小小的宿舍。

 

辞去少管所的兼职后,他本以为和对方再无交集的可能,谁知不久自己就有了一只“小尾巴”,无论去哪儿他总能感受到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和一瞬不瞬的视线。

阿部亮平有时会故意和同学分开,独自一人慢悠悠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听到身后小心翼翼地脚步声亦步亦趋地跟上来后,便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或许不是每个人都有他这样想要和“跟踪狂”一起散步的兴趣,但每次在捕捉到对方的脚步声和自己一致时,他都会觉得平时总是冰冷的指尖微微发烫,就像是那天触摸着那个人滚烫的额头一样。

他会忍不住驻足和身后的那人一起欣赏放学路上漂亮的晚霞,即使对方默不作声,阿部亮平也总能在脑海中浮现出那人稍显苍白的脸上点缀的黑痣,如紫藤花的种子一般散落在明亮的杏眸之下,好看得的不像话。

 

5

就在他想着何时邀请那个小小跟踪狂和自己一起欣赏夜空的星星时,父亲从医院提前回家了。对方因为经济拮据在医生那里受到了轻视,于是就将自己的屈辱尽数发泄在了放学途中的儿子身上。

阿部亮平被那人踹倒在墙角,还未挣扎着起身就被一拳击中了心窝。

他反射性地呕出了酸水和血丝,软软地倒在了地上,像平时一样闭上眼睛抱住了脑袋,任由那人拳脚相加,肆无忌惮的打骂着。

胸口的窒闷感让他眼前发黑,他第一次希望这场噩梦能尽快结束,因为这一次在黑暗中正有一双眼睛憎恨地盯着他的父亲。

——他不希望佐久间也卷入自己人生的灾难之中。

 

那个人还是老了,打了一会儿便松开了他,只从他的背包里搜出了刚拿到的打工报酬,便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阿部亮平扶着水泥墙壁起身,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血丝,然后将衬衣的纽扣系到第一颗,遮住了脖颈的淤青。他捡起地上满是泥土的背包,一瘸一拐地离开了。

他一直都以自己的退缩和妥协与恶魔交换短暂的中场休息,而这一次阿部亮平觉得有些疲惫,或许自己差不多应该和恶魔一起退场了。

——在这个缺席了英雄的荒诞戏剧里,有的只是和魔鬼同归于尽的小丑罢了。

 

就在他安静地计划着在父亲下一次来时趁着醉酒拉着对方一起跳崖的时候,他看到了夜里用着翻花土的小铲子一点点挖着“陷阱”的佐久间。

对方一边动作一边哽咽着絮絮低语,诅咒着殴打自己的那个男人。

阿部亮平在一旁安静地观望着,觉得这一幕怎么看都无比滑稽,却在扯起嘴角时尝到了落到唇间如海盐一般辛咸的泪水。

——那一刻他突然想要多活一段时间,毕竟他还没有和对方一起并肩看晚霞和夜空,还没有和那人一起去吃学校门口买一送一的樱花冰激凌。

但命运弄人,阿部亮平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在隔日被那个男人拉着去山崖边,那人恶狠狠地在他耳边嘲弄道:“去死啊,跳下去啊,我才知道那个女表子居然给你买了保险,怪不得家里一分钱都找不到。”

阿部亮平站在崖边,漠然地看着山底的碎石和吱呀乱叫的乌鸦,而后转身躲开了父亲的推搡并在对方踉跄咒骂之时,顺势推了一把。

凄惨的嚎叫声响起,他仿佛听到了那个男人头骨碎裂的声音。

再回身时,却看到了不知何时出现的佐久间,正一脸愕然地看着他。

 

警察来得很快,阿部亮平没想到佐久间会为自己说了谎话,他在离开审讯室时看了一眼面色苍白的那人——他不知道对方为何要加入这场闹剧,但既然来了,他不会轻易放开那个人了。

 

抱歉,其实我一直都是这样恶劣的家伙。

 

后来阿部亮平半诱导着对方成为了自己的恋人,借口保守秘密将那人锁在了自己身边。

他知道佐久间爱他

他知道佐久间一直喜欢他

但他也知道,佐久间就像是一颗强韧的种子,无论在哪里都活得下去。

而自己不过是随波逐流的浮萍,最终只会搁浅在泥沼中变成腐败的尸体。

 

阿部亮平无数次在午夜梦回时侧身,看着佐久间安稳熟睡的模样,觉得自己飘忽不定的情绪像是归到了实处。他扔掉了抽屉里的药瓶,转身将那人抱入怀中,感受着对方温热的呼吸轻柔地拂过他的胸口。

那一瞬间的阿部亮平忽然不再眷恋夜晚的月光,他开始期盼第二天的太阳。

他想在温暖的阳光下亲吻他可爱的恋人。

然后就这样和怀里的人在日夜轮转里,在四季更迭里,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活下去。

 

6·尾声

因为昨晚下了一场大雨,今天是难得的好天气。

深泽做好了第一束捧花,正要叫一旁新来的兼职生小林来帮忙装饰打包,就看到十七岁的女高中生正托腮一脸花痴地看着门外摆放雏菊花束的青年。

啊啊,又开始了吗。

深泽叹了口气,指尖轻轻地敲了敲桌子。

“别看了,快把柜子里的蝴蝶结递给我,紫色的那个。”

 

脸色通红的女孩慌忙起身,拿着绸带和纸盒坐在了他的身旁。

“店长,店长——”

 

“嗯?怎么了?”

 

“佐久间前辈……他,他有女朋友吗?”

 

果然还是来问了啊。

深泽忍不住向着屋外笑容明亮的揽客青年翻了个白眼,那家伙真的是,到底要招惹他这里多少个兼职生啊。

“这你要问问本人哦,不过据我所知,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诶——”

小林泄气了一般倒在桌子上。

“明明是个难得的爽朗帅哥,好可惜啊——”

 

可惜什么啊,深泽忍住了想要吐槽的冲动,明明是另一个比较可惜才对。

一想起自己温文尔雅的精英朋友,竟然就这样死心塌地地喜欢上了门外那个不学无术的小白脸,深泽就恨不得撬开阿部亮平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奇怪的构造。

不过,那家伙明明六年前还是个阴沉的少年,现在倒是变得开朗多了。

 

门外摆好了花束的青年回到了店里,笑眯眯地趴在他身边。

“深泽先生,可以帮我扎束花吗?”

 

“要送人吗?”

 

看到对方涨红的脸颊,深泽无语地摆了摆手打断了那人支支吾吾的断句——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是要送给谁了。

“要自己选花吗?”

 

“嗯!”

佐久间捧着大朵的大丽花和纤细的凤梨花放入插花的玻璃瓶中。

“想要它们作为主角的花束。”

 

深泽点点头,一边装饰一边好奇地问道。

“为什么用大丽花和凤梨花?明明在店里也很不常见。”

 

“我最近超努力地学习了花语哦。”

佐久间故作正经地清了清嗓子,认真地看着深泽插花的动作。

“大丽花是‘惹人怜爱’,凤梨花是‘完美无瑕’,我觉得很适合他呢。”

 

完美无瑕倒还算贴切,“惹人怜爱”是怎么一回事?

深泽额角抽了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站错了左右,当然,当然他对好友的私生活没有什么特别的探究欲,可最起码的好奇心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

还未等他婉转地问出口,就被一旁沉默了许久的小林打断了。

“所以……所以佐久间前辈的这束花是要送给喜欢的人吗?”

 

佐久间耳尖都红透了,又回到了之前的害羞状态。

“没错。”

 

“前辈的恋人,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

 

“是个聪明又漂亮的人。”

佐久间的目光轻柔地落在肆意绽放的大丽花上。

“总是很温柔,偶尔会犯傻。虽然看起来和顺,实际上却很固执,但他任性的样子是最可爱的。”

 

“知道了知道了。”

深泽无语地把装饰好的花束塞在他怀里,装作不耐烦地将人推出了店里

“给你放半天假,离那家伙的毕业典礼结束还有半小时,骑自行车的话……”

还未说完,便看到了站在店外微笑着看他们打闹的男人。

佐久间眼前一亮,捧着花束跳下台阶站在那人面前。

“恭喜毕业!”

 

阿部亮平还穿着毕业式的挺括西服,伸手便连人带花抱在了怀里。

两人额角相抵,亲昵耳语。

“谢谢你。”

 

阿部亮平将手里的礼盒递给了深泽,笑着道谢后便抱着自己的恋人上车离开了。

被小情侣深深伤害的某店主打开礼盒,狠狠地咬了一口抹茶味的大福,正想把剩下的点心递给一旁的小林,借此安慰一下对方失恋的情绪,却发现小林一脸兴奋地看着那两人离开的方向,激动地拉着他问道。

“所以佐久间前辈的恋人就是那位阿部先生吗?”

 

“……嗯,没错。”

 

“哇啊——店长可以给我讲讲他们的故事吗!未免也太好嗑了吧!”

 

深泽缓缓地捂住了脑袋,在心底地发出了生无可恋的哀嚎——

苍天啊,真的饶了我吧TAT

 

——end——

好久不见好久不见

这次本来想写一个扭曲的爱情故事

结果又变成了两个小可怜抱团取暖了

好像总是没办法贯彻病娇人设

发疯文学真的好难(躺平摆烂)

最后不得已让温柔的fukka来救场结尾了(滑跪)

 

那下篇再见~

晚安^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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